笔含春韵写紫魂: 李俊写意紫藤的文脉破界与诗性重构

笔含春韵写紫魂:李俊写意紫藤的文脉破界与诗性重构文/马鸿增泰州作为绾结南北文脉的历史名城,自唐代张怀瑾以降,书画精神便如古藤盘曲,深植于江淮水土。近年画坛崭露头角的李俊,以写意紫藤为笔墨道场,在传统皴..._笔含春韵写紫魂: 李俊写意紫藤的文脉破界与诗性重构

笔含春韵写紫魂:

李俊写意紫藤的文脉破界与诗性重构

文/马鸿增

泰州作为绾结南北文脉的历史名城,自唐代张怀瑾以降,书画精神便如古藤盘曲,深植于江淮水土。近年画坛崭露头角的李俊,以写意紫藤为笔墨道场,在传统皴法与当代审美之间开辟出独特路径。其画作中奔涌的春之韵律与凝萃的紫之精魂,恰似一部用笔墨书写的生命诗学,在古今对话中重构着花鸟画的精神维度。

一、紫藤文脉:从诗心到画骨的千年转译

紫藤入诗始于盛唐气象。李白笔下"紫藤挂云木,花蔓宜阳春"的意象,将藤蔓的夭矫、花串的烂漫与春阳的和煦熔铸成流动的视觉交响,许浑更以"紫袖低垂"的妙喻,为植物赋予美人般的婉转体态。这种将自然物象人格化的审美传统,实则为后世紫藤入画埋下伏笔——当徐渭在《杂花图卷》中以枯墨狂草写藤枝时,其逸笔草草的野逸之气,恰是李白诗魂的水墨转译;吴昌硕以篆籀笔法勾勒苍劲藤干,"繁英垂紫玉"的题句又让齐白石笔下光润的花串与高剑父引入的透视法,共同构成传统与现代的对话场域。

李俊对这一文脉的承接,并非简单的技法临摹,而是对"境与性会"(张彦远语)的深层体认。他深谙紫藤作为艺术母题的双重特质:虬曲枝干藏着山野的倔强生命力,垂落花串含着水畔的柔婉清韵,而紫色在传统文化中兼具祥瑞与幽思的双重意涵。这种特质使紫藤成为天然的精神载体,恰如他在浙江中国美院进修期间所悟:唯有找到与本性契合的题材,笔墨才能从技术层面升华为心性的外化。

二、春韵解构:在笔墨皴染中重写时光

"笔含春韵"四字,道破李俊紫藤画的精神内核。他避开传统大写意常见的霸悍之气,转而以"春山澹冶而如笑"(郭熙《林泉高致》)的美学理念,构建起清逸、清润的画面基调。观其《春和景明》系列,藤蔓以行草笔意写就,线条如游龙戏水,既含篆隶的骨力,又有行书的流转;花串则以没骨法点染,紫色中调入白粉,在宣纸上形成自然的渗化效果,恰似春风拂过紫藤架时,花影在晨光中明明灭灭的恍惚之态。

这种对"春韵"的独特诠释,体现于三重突破:其一,突破色彩的程式化运用,以紫白互渗模拟春日天光在花串间的折射,较吴昌硕的浓艳更显空灵;其二,突破构图的平面化局限,部分作品借鉴山水画的"深远法",让藤蔓在画面中蜿蜒穿行,如《数枝弄春风》以对角线构图营造空间纵深感,较传统折枝法更具视觉张力;其三,突破题材的单一性,将"密叶隐歌鸟"的诗意转化为画面叙事,或添灵鹊栖枝,或绘松鼠跃藤,使静态的植物获得生命互动的韵律。

三、紫魂重构:笔墨肌理中的精神显影

紫藤之"紫",在李俊笔下已超越色彩范畴,成为文化记忆与当代审美的交融体。他以"紫境无边""紫气东来"等题名,将传统吉祥寓意与现代抽象构成相融合。在《风清紫翠》中,他以破墨法写藤蔓,浓淡不一的墨色在宣纸上形成斑驳肌理,恰似古藤历经岁月的苍劲质感;花串则用积色法层层点染,最深处融入石青,使紫色兼具厚重感与透明感,宛如暮色中渐次沉淀的霞光。

这种对"紫魂"的重构,依托于独特的笔墨语言:画藤条时,他将狂草的飞白与碑刻的屋漏痕笔法结合,线条时而干裂秋风,时而润含春雨;点花时,借鉴青铜器拓片的斑驳效果,通过水分控制让紫色在宣纸上产生自然的浓淡变化;甚至在部分作品中,以淡墨烘染背景,使紫藤花串如浮于云端,营造出"香中别有韵"的幽玄意境。这种将书法、金石、拓片等多维艺术语言熔于一炉的探索,让紫藤题材摆脱了传统文人画的案头趣味,获得了当代艺术的视觉冲击力。

四、写生写意:在物我两忘中抵达化境

花鸟画古称"写生",绝非简单的状物,而是对生命精神的捕捉。李俊深谙此道,其紫藤画的鲜活气韵,正源于对自然的深度观照。他常于暮春时节驻足紫藤花廊,观察晨光中花串的俯仰向背、风雨中藤蔓的摇曳姿态,将自然形态转化为笔墨符号。这种观察并非机械描摹,而是如郭熙所言"身即山川而取之",当他在山水写生中体悟到"山形步步移"的空间变幻时,便将其转化为紫藤构图中的开合呼应;当他在园林中感受到"移步换景"的节奏韵律时,便将其融入藤蔓穿插的笔墨走向。

这种从自然到心象的转化能力,使他的作品兼具"物理"与"心画"双重特质。看《春酣紫韵》中藤蔓的穿插,看似随意却暗合植物生长的自然规律;花串的聚散,既符合透视原理又暗含音乐的节奏美。正如他所言:"师古人是寻笔墨之源,缘自然是觅生命之象,而修学养则是让笔墨与生命对话。"这种清醒的艺术认知,让他在传统与创新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——既不沉溺于技术炫技,也不空谈观念创新,而是让每一笔都承载着文化记忆与个人心性。

站在传统与现代的交汇点,李俊的写意紫藤恰似一株生长在当代的古藤:根系深扎于唐宋诗词的土壤,枝干攀援着明清笔墨的脉络,而新芽却向着现代审美的阳光舒展。当他以"笔含春韵"的细腻笔触,书写"紫魂"的厚重与灵动时,实则在完成一场对传统艺术的当代救赎——让古老的笔墨语言,在新时代的晨光中重新焕发出生机盎然的春之韵律。这种在传承中突破、在突破中传承的艺术实践,或许正是泰州文脉给予当代画坛的重要启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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